用戶登錄投稿

中國作家協(xié)會主管

佩索阿穩(wěn)定常銷,陀翁不斷加印,青少年喜歡黑塞
來源:澎湃新聞 | 羅昕  2025年04月23日09:02

有這樣一部作品,引進中國二十年穩(wěn)定常銷,近年尤受讀者喜愛,那就是葡萄牙作家費爾南多·佩索阿的隨筆結(jié)集《惶然錄》。這部集子由中國作家韓少功翻譯,第一版簡體中文版誕生于1999年。據(jù)上海文藝出版社統(tǒng)計,最新版(第四版)在近五年累計賣出了10萬冊。

《惶然錄》

除了《惶然錄》,還有《卡拉馬佐夫兄弟》《悉達多》《一間自己的房間》《窄門》《布魯克林有棵樹》等外國文學(xué)成為近年“爆款”。據(jù)上海譯文出版社統(tǒng)計,《卡拉馬佐夫兄弟》每年重印5萬冊左右;京東圖書數(shù)據(jù)還顯示,2024年《一間自己的房間》銷量同比增長150%,《悉達多》《窄門》《布魯克林有棵樹》銷量同比增長均超60%。

在生活節(jié)奏加速的當下,這些外國文學(xué)何以能在中文世界深入人心?

“每一本書都有自己的命運,有時走紅,有時遇冷,作者或譯者可能也不知原因何在?!表n少功告訴澎湃新聞記者,《惶然錄》近年來賣得不錯,可能與讀者的心態(tài)需求有關(guān)?!把巯潞芏嗳硕荚庥隽思覈鴷r勢和價值觀念的 ‘百年變局’,內(nèi)心中不免有許多 ‘惶然’,會想借鑒一下前人的經(jīng)驗,看能不能找到難題的解藥?”

佩索阿《惶然錄》走紅社交媒體

“生活是一個嘆號和一個問號之間的猶豫。在疑問之后,則是一個句號。”

“生活的一切不過是一個夢,沒有人知道自己的所為,沒有人知道自己的所愿,沒有人知道自己的所知。作為命運永遠的孩子,我們把自己的生活都睡掉了?!?/p>

“我的內(nèi)心是一支隱形的交響樂隊。我不知道它由哪些樂器組成,不知道我內(nèi)心中喧響和撞擊是怎樣的絲竹迸發(fā),是怎樣的鼓鐸震天。我只知道,自己就是這一片聲音的交響?!?/p>

看過《惶然錄》后,許多讀者會把其中打動他們的話摘錄出來,分享到社交媒體上,隨后會引來更多的共鳴和討論。

在韓少功看來,佩索阿是一位低調(diào)的哲人,差不多還是個大“宅男”,蝸居于一個會計清冷和孤僻的小日子里。他直面歐洲工業(yè)化的高歌猛進,卻冷靜反思成功與失敗、城市與鄉(xiāng)野、科學(xué)與情感、他人與自我、財富與快樂等等人生難題,尋找生活的意義,以追求自我救贖,或者相當于時下說的精神治愈。

“這種努力,即使拿到當今AI時代來說,恐怕也是具有普遍意義的。人畢竟不是機器人,不僅需要算力和算法,更需要價值觀的導(dǎo)航。在這個意義上,千萬先賢仍在與我們同行?!表n少功說。

陀思妥耶夫斯基位列前五

如今提到最受中國讀者歡迎的外國作家,陀思妥耶夫斯基可以穩(wěn)坐前五。

上海譯文出版社編輯劉晨介紹道,截至目前,《卡拉馬佐夫兄弟》每年重印5萬冊左右,《罪與罰》2萬冊左右,其他幾個品種,包括《白癡》《鬼》《被傷害與侮辱的人們》《死屋手記》《白夜》《少年》,基本也有1萬冊以上。

譯林出版社編輯張晨也告訴澎湃新聞記者,近四年里,“陀思妥耶夫斯基精選集”中的《罪與罰》已加印17次,總印量超15萬冊,《卡拉馬佐夫兄弟》《白癡》《被侮辱與被損害的人》《地下室手記:陀思妥耶夫斯基中短篇小說選》的印數(shù)都在4萬冊左右,數(shù)量相當可觀。到了今年,作為精選集重要補充的《群魔》也與中國讀者見面了。

在張晨看來,雖然陀思妥耶夫斯基總是被貼上“艱深”“復(fù)雜”的標簽,但從近幾年的市場反映來看,作品本身的深度和難度并未影響中國讀者的熱情。

“或許是因為在我們這個效率至上的時代,每個打工人都可以從陀氏筆下隨性而瘋癲的主人公身上,找到那個不敢聲張的 ‘自我’;那些透過眼淚喊出的堅定熱忱的口號,也能帶給我們重返生活的勇氣和希望?!?/p>

張晨說,在必須堅持的、周而復(fù)始的正常生活以外,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讓我們直面內(nèi)心的陰暗和憂懼,讓閱讀本身成了釋放壓力的一種方式?!皬倪@點看來,閱讀陀思妥耶夫斯基恰逢其時?!?/p>

黑塞受青少年讀者喜愛

澎湃新聞記者了解到,由譯林出版社于2022年推出的“黑塞精選集”每年銷量約一萬套,分冊中《悉達多》銷量最高,已達8萬冊,且還在加印,其余《荒原狼》《德米安:彷徨少年時》《在輪下》《納爾奇思與歌爾得蒙》亦有4萬冊銷量。數(shù)據(jù)還顯示,這套書的幾次銷售高峰都集中于寒暑假期。

“黑塞被稱為 ‘永屬年輕一代的作家’,對于面臨困惑最多的青年讀者尤其有吸引力?!弊g林出版社編輯韓繼坤說,黑塞自己的人生,從少年開始,便一直對尋覓和實現(xiàn)自我持堅定態(tài)度,這也成為他在諸多作品中所闡述的主題——無論是《悉達多》《德米安》還是《荒原狼》,不同人生階段與文化背景下的個體,都面臨著同樣的處境,要做出艱難的選擇。

而廣大讀者在黑塞作品中看到的,不只是黑塞塑造的人物或者黑塞自身,更多是看到他們自己的身影,并能從中獲得啟發(fā)。

“就作品內(nèi)容而言,黑塞筆下的成長、生活中的困惑和探索,即便是經(jīng)過了一個世紀,也仍然與當下年輕人的處境有著強烈的相關(guān)性,尤其是黑塞的書寫很大程度上來自切身的體會,細致入微,有說服力,更容易引發(fā)共鳴?!?/p>